早晨八点,东方百货通往荣华商贸城的过道上,吴大爷骑着电瓶车,带着已经陪伴自己多年的修鞋修伞的小工具,支好摊,开始一天的工作。
吴大爷来自乌此,今年已经66岁,配钥匙、修鞋、修雨伞这项手艺活,大爷已经干了二十多年,天天如此,从不间断。
凑近看,箱子里摆着的物件随着吴大爷的反复使用,有一种时间的厚重和沧桑感。
说起这门手艺,大爷也算是半路出家。“我当时是个农民,只是住附近的人找不到钥匙啊或者什么的,帮他们做,不靠这个吃饭。那时候配钥匙没有现在这么先进,现在是用机器,方便的很,那时候要配一把钥匙全得靠手工磨,配一把钥匙费时费力,但配出来也一点不比现在机器做出来的差!”大爷搓着手乐呵呵地告诉我们。
不仅仅是钥匙,还有伞,说到伞,吴大爷好像有点感慨——“现在几乎没有人修伞了,以前找我修伞的人多,那时候大家的生活条件不像现在这么好,谁家里的雨伞坏了,拿来修修还能继续用。现在人生活条件好了,家里伞坏了就马上会换一把新伞,其实那只是一点小毛病,修修就好了,没必要换新的。”吴大爷有点无可奈何,不过还是笑着说:“不过这也是社会发展了!是好事啊。”
在来城里摆摊之前,吴大爷除了在乡下种田,还砌过土砖屋、编过竹簸箕、竹椅子,可以说是巧手工匠。就是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的手艺,吴大爷凭借自己的双手,拉扯大了三个孩子。现在孩子长大了,一家人在城里也买了房,生活安逸了很多,吴大爷突然闲了下来,然而他像大多数老年人那样,不愿意就这样闲着,干脆重操旧业,在城里摆起了摊。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,找一些轻松的活干,比如修伞、配钥匙、刻章。配钥匙最低的2元,吴大爷笑着说道:“一般都是学生来配的比较多,学生伢子都有点粗心。”来这里摆摊摆的久了吴大爷也有不少熟客,甚至有为了找吴大爷配钥匙专门跑到家里去找的。
摆摊的收入其实并不高,一个月也就一千来块钱,吴大爷却依旧坚持出摊,雷打不动,风雨无阻。也许有那么几天无人问津,但是大爷却丝毫不担心,依旧是风轻云淡,坐在摊位旁,磨他的工具刀。
城市高楼林立,钥匙没了,换一把锁而已。伞坏了,再买一把就好了。像吴大爷这样的手艺人,或许正在被社会埋汰,或者说,这样的手艺人,已经追不上这个社会太匆忙的脚步。说到这里,吴大爷有点落寞,当我问他“有没有想过让你的儿子继承你的手艺的时候,他很坚决,摇了摇头,说:“他们年轻人,不稀罕学这个。”
远处的炮竹声突然轰轰烈烈地响了起来,我只能凑近问老人:“大爷,您这个摊子打算摆多久啊?”吴大爷点燃了一根烟,说话的声音突然打了起来,夹杂着爆竹声,我还是可以听见他的话,很恬淡的口气:“摆一年算一年,不能做了,就不做了呗。”说罢,两个手指夹着烟,抖了抖烟灰,咧着一口黄牙,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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